骨有三分傲,情有一点痴。

【良堂】胜却人间无数【又名:孟孟给你讲鬼故事】

良堂

可能会ooc,按沙雕段子的思路写的,灵感来自于热衷讲鬼故事的怂孟孟(一不留神有点超字


孟鹤堂平常起得晚,这天难得九点半就下床了,虽然是起床,但也就是换个地方躺着罢了。

周九良像往常一样拿钥匙开门进屋,还以为孟哥在卧室里睡觉,结果被沙发上摊平了的人吓了一跳。

您出个声成吗,我有点不敢过去。

孟鹤堂缓缓地把头转过来,一双憔悴的大眼睛里全是红血丝,远看跟兔子一样。

他气息微弱地呼唤:航航,来,过来坐。

周九良本来还想调侃句,看见孟哥这样又吃了一惊,赶快挪到沙发上。孟鹤堂还抬脚给他腾地儿,贴心的周宝宝往犄角旮旯一窝,顺手抱着孟哥的腿。

怎么了这是,出什么事儿了啊?

孟鹤堂一抬眼,那叫一个可怜,说话就要哭啊,眼睛肿得跟悲伤蛙似的。

我做噩梦了呀!


孟鹤堂早上爱睡懒觉,不怪他作息不好,全社都是这个时间轴,他又格外懒,要是没人管他能睡一天一宿。最近不知道是怎么的(周九良说是因果报应),他早上一睡回笼觉就做噩梦,梦见还不是别的,恐怖片、鬼故事、聊斋志异和丧尸。

这已经是这礼拜第三回做噩梦了。梦境诡谲离奇,每天都不带重样的,要不是他太害怕了,把这些梦串一串都能说本书了。

周九良还丧良心地问他都什么梦啊讲讲呗孟哥,他手里有意无意地捏着孟鹤堂的小腿,孟鹤堂刚一回忆梦境再一感觉腿上时轻时重的揉捏,顿时吓得一后背冷汗,从沙发上噌地坐起来。躲又没处躲,慌里慌张像一只发疯的兔子,最后被周九良手忙脚乱地摁住了,捏着后脖子一遍遍顺气安慰:不怕不怕不怕啊。

这顿折腾,把九良都吓着了。



其实孟鹤堂是真想讲一讲啊,小时候有遇见灵异事件越琢磨越害怕,算命的解梦的大仙都说讲出来就不害怕了,讲完了不干净的东西就散了。他几回话到嘴边想讲,都咽回去了,总觉得……讲出来更不对劲了。

有时候梦见僵尸丧尸什么的还好,最怕是有奇怪的剧情,让人后怕。比如那天早上把他吓得哭醒的。

那时候他正在十字路口等红灯,骑着共享单车,低头看手机算时间,刚好能卡着点到剧场。灯绿了正要走的时候,脚边觉得有点动静,不一会儿小腿好像被人磕了一下,他急忙骑车就没注意,但直觉好像有东西正跟着他。

到了剧场,把围巾帽子一摘,一脑袋头发支棱得乱糟糟的,赶快找点东西抹一抹。在镜子前坐下,四周一个人都没有,脚边又听到动静,他一边摸头发一边低头找,找了一圈,看见了。

那是一个脑袋,一个头。

头还挺熟悉,张嘴亲热喊孟哥。

“九良?你怎么在这儿啊,快点换衣服一会儿该上台了,诶你身子呢?”

九良的脑袋说:“孟哥,我估摸着今天可能上不了台了……”

“没事,我抱着你啊,或者把你放桌子上,不过观众肯定爱看我抱着你,还省一个话筒。”

“孟哥、孟孟,你怎么这么着急,还让不让我说话了啊!刚才在路口就没拦住你,你看到这坐下了你还着急不让我张嘴,你先别说,你听我说完啊!”

“啊好好好,你别急,不急啊,你说,我听着。”

孟鹤堂把梳子放下,捧着周九良的脑袋放在化妆台上。

“孟哥,我是来向你道别的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道别啊。道别就是……”

“不是,什么道别?为什么啊?怎么了就要道别啊,你给我说清楚!”

孟鹤堂着急了,恨不得抓着周九良不让他走,但是圆咕隆咚一个脑袋实在不知道抓哪里,捧着脸又太奇怪。他一着急,脑袋里嗡嗡响,看着周九良嘴皮子一张一合的就是听不见声音,他急得发了疯,喊着我听不见,你大点声,一边喊一边哭了出来。

然后就醒了。

蔓延的情绪后劲太猛,他先是又急又悲地顺着喘气哭了两声,哭完发现不对,又吓得直冒冷汗。翻来覆去就睡不着了,一闭眼睛全都是那个满地滴溜乱滚的脑袋,想想就害怕,害怕完了又心疼,一个上午时不时地心悸。

直到周九良来了,他才有那么点回到现实世界的真实感。

周九良一凑近了他还能回想起梦里来,那个脑袋分明是九良的,可是仔细一想,又觉得不像,哪里不像也说不清楚,就是感觉,朦朦胧胧的。

所以九良问他做了什么梦,他愣愣地盯了九良半分钟,眼圈泛红,无语凝噎。

周九良其实没有太当真,孟鹤堂胆子小他早就知道,而且胆小还爱看些恐怖片什么的。孟鹤堂怂得要命,每回想看片了就叫周九良过来吃晚饭,吃完哄着他去洗碗,趁着他洗碗的功夫就把碟放好了,等周九良从厨房出来,孟鹤堂就拍着沙发:快来快来快来周宝宝。

周九良也是爱护着他,孟鹤堂吓着的时候他就不动声色地往那边靠一点,胳膊肩膀接触上,就能给他不少勇气。

其实怕这件事情,就是当你有了想要保护,或者说想要在他面前逞能的人的时候,就不是什么大事了。

比如周九良,本来胆子就不小,尤其在孟鹤堂身边的时候尤为英勇,无所畏惧。

这回听说是噩梦,九良先松了口气,给孟鹤堂顺顺后背倒一杯温水就完了。

结果第二天早上,孟鹤堂就给他哭着打电话。

航啊良啊地乱叫一通,带着气喘吁吁的哭腔问他,你在哪儿啊,能不能过来一趟啊。

周九良心说我能在哪儿啊,我在自己被窝里啊。心里骂着,但还是乖乖穿衣起床,顺便买了早点带到孟哥家里。

“又是做了噩梦?”

孟鹤堂穿着软绵绵毛茸茸的奶牛睡衣,浑身散发着刚从温暖被窝出来的温度,耷拉着眼角嘴角委屈巴巴地点头。


这回是狐狸精,不是漂亮勾人的小狐狸精,是藏狐,就是那大方下巴一脸厌世的那狐狸。偏偏那狐狸还很可人疼,喜欢往孟鹤堂的怀里窝,不大不小一只抱着很趁手,尤其抱到被窝里很趁手。

孟鹤堂拉着周九良央求他陪自己睡个回笼觉的时候并没有多想,到两个人平躺在一个温暖被窝里的时候他脑子嗡的一声:完辽。

狐狸说是来报恩的,说得特别恳切,不以身相许都没脸做狐。说孟鹤堂上辈子善良又美丽,是十里八村都有名的村花叫小梦,嫁了个心灵手巧不爱说话的木匠叫老周,还养了个大方脸的娃娃。可惜命不好,丈夫死得早,漂亮小媳妇守了寡。

孟鹤堂说等会儿等会儿,哪有你狐狸的事儿啊。

狐狸说上辈子我是你的儿啊。

孟鹤堂慈爱地摸着狐狸的厚实皮毛,把一些残害小动物的想法赶出脑海。

儿啊,你打算怎么报恩啊,我这辈子……挺好的呀,没什么用得着你的地方。

狐狸说哪里挺好的呀,这么大岁数了还孤孤单单一个人,多可怜啊宝贝儿,我来给你做个伴吧。

听前半句孟鹤堂还以为这倒霉狐狸是他妈派来的奸细,后半句却说得孟鹤堂透心凉。

我哪里可怜了,我挺自由自在的,我不孤单不缺人作伴,我有九良呢,你算个什么?

你个狐狸,顶多就是个宠物。

对了九良哪儿去了,快叫他来帮我查查中国养狐狸合法吗?

孟鹤堂想着呼叫九良过来,没想到狐狸突然扑过来把他的手机踩掉了。

不可以,有我没他,有他没我!狐狸大叫。

孟鹤堂心想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,搂着你睡觉是我怕冷,你要是个毛绒玩具我也一样搂,谁给你的勇气跟我周宝宝争风吃醋。

狐狸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,从可爱宠物变身成凶猛怪兽,龇牙咧嘴地扑过来又抓又咬,一面发疯一面阴狠地大笑,说你以为你的周宝宝会来救你吗,你就算叫破喉咙他也不会来的,他早就被我干掉了!

孟鹤堂是在一阵扑腾里醒来的。他有点委屈,为什么梦见狐狸精是这么个惨剧,为什么不是美艳狐狸精送上门来当贤妻良母,却是个发疯的祖宗?还要害我和狗粮宝宝,周宝宝做错了什么?

孟鹤堂在床上心跳如鼓,一半是回想心惊胆战的梦,一半是怕旁边的周九良发现他心怀鬼胎。可是这梦,越想越不对劲啊,孟鹤堂有个邪恶的脑洞。

他轻手轻脚地翻身,伸出手指去扒拉九良的嘴角,想看看那里有没有小尖牙。如果有,那就是石锤了,周九良是狐狸精啊,是藏狐变得!

刚翻过身,伸出手,指腹将将贴上周九良的嘴唇,孟鹤堂就被捉个正着。

“先生,您干嘛呢?”别是中邪了吧?

孟鹤堂尴尬地缩了缩手指头。

“你……流口水了,我帮你擦擦……”

骗鬼呢。

孟鹤堂被暴力地揉了一把后脑勺,后边的事儿记不住了,因为他睡得飞快。


还有一回,说噩梦也不算是噩梦,毕竟不是什么恐怖的场景,顶多算是细思极恐。

那时候孟鹤堂已经强行把九良留在家里陪床(陪睡)了,晚上也不敢看恐怖片讲鬼故事了,睡前还跟周宝宝一人喝一杯牛奶,安神补脑。

结果还是做梦了。

这回是半夜,故事还挺长,长到在一个梦里浓缩了一辈子的故事。

他是孟兰芝,嫁给周仲卿。两家人都不同意的婚事,他两人却甘之如饴,新婚夫夫在破旧草堂里拜天地,在简陋的砖炕上入洞房。

他应该是很疼的,但他没有感觉到疼,只觉得很热,抱着身上的人抱得很紧,心跳声很大,冲撞很深,很重……很羞臊,又很快活,是终于如愿以偿的心情。

好景不长,恶婆婆几次三番来拆散,气他年纪太大,嫌他不能生育,趁着仲卿不在家的时候,把他逼出家门,上了吊。

人刚死魂魄未散,他日夜寻觅仲卿,终于在第七天等回了丈夫。鬼魂扑到怀里,只是一团虚无,他对着悲伤的仲卿诉衷情,仲卿却只默默垂泪。一对多情人,就这样生离死别。

仲卿去他上吊的那棵树前絮絮地诉说,许诺今生不能相守,来世定要相聚,生生世世不离不分。

他作为一个魂儿,听了都要落泪。

魂飞魄散之际,他收到上级指示,说他死得太委屈,不能入轮回,中间手续太复杂,除非他自愿当几百年公务员发挥余热,否则就直接化成烟儿算了。他念着和仲卿有约,定不能食言,于是就答应了做阴间的公务员。

其实是份闲差,每天接引摆渡,盖盖章子签签字罢了,就是有点虐心。他每隔几十年都会接到仲卿的魂儿,相见不能相认,浏览他一生喜怒哀乐,却不能靠近丝毫,真是折磨人、折磨鬼。

几百年后,终于他在基层锻炼期满,得到了转世入轮回的机会。他来之前还特意问了一下,这一世他的仲卿在哪里,两人该如何相认。

上级指示很玄妙,说到时自然就会知道。

孟鹤堂流着眼泪醒过来的时候,就觉得真的很玄妙,他如今好像知道了些什么。

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像是愿望,说出口就不灵了,也像是咒语,只要不说出口,总有扭转的余地。



他的抽泣声把旁边的人吵醒了。周九良睡得正迷糊,伸手一挥就挥到了孟鹤堂的脸上,摸到一手冰凉眼泪。

我家先生太惨了,天天半夜以泪洗面,架得住嘛。

周九良开了灯想哄一哄他,却看见孟鹤堂一脸平静,不愿意睁眼。

两人平躺在床上良久,直到九良都又困了,说那我关灯了啊先生。

突然出声把孟鹤堂吓一哆嗦。

“至于那么害怕嘛,我说孟哥,你到底做了什么梦啊?”

周九良也不傻,孟鹤堂不乐意说他的梦,多半跟自己有关系。

孟鹤堂说你能不能冲着那边睡啊。周九良懒得搭理他,就平躺着不动。过了一会儿孟鹤堂又软软地呼唤了一遍,嗓音还带点没收回去的哭腔。

九良叹了口气,就翻过身去了。身后一阵窸窸窣窣,再然后,孟鹤堂的脑门就贴在了自己后背。

“怎么个意思啊,先生?”

孟鹤堂想到在梦里,周九良的大脑袋喊自己孟孟,大狐狸喊自己宝贝儿,仲卿唤自己夫人。都比不上他的九良喊他先生好听。



“没什么,睡吧。”

“哎。”

the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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