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害厉害厉害厉害厉害

6

有天他们去吃烛光晚餐。

麦当劳停电了。

不管是因为什么吧，反正是烛光晚餐了，甜筒辣翅番茄酱，每一样都让吃了半个月直男码头速冻的大天师感到无比幸福。

白敬亭看他孔雀绿色的一撮儿彩毛儿被服帖地编进一边的辫子里，觉得自己不光手巧，审美也很不错。

大天师吃得很开心，嘴角挂了芝麻粒，直到走出去白敬亭也没舍得提醒。

麦当劳旁边有一家眼看就要开黄了的乐器行，墙上斑驳掉漆，挂着孤零零几把吉他一把贝斯，另一边坑坑洼洼的地板上有个小琴凳，孤孤单单对着一架大钢琴。

店主在钢琴上竖着一根蜡烛，自己靠在窗边喝啤酒。

张伟心说不怪你卖不出去，既然我如此善良，菩萨心肠，胸怀天下，见不得人间疾苦，不如我就来指点一二吧。

刚踏进去，店主就懒懒地挥挥手说滚。

白敬亭站在后面一步，不厚道地笑了。

所幸店主只是个看摊儿的，也没有执意轰他们出去的意思──他屁股沉得要死甚至都不乐意动一下。

白敬亭听说张伟之前的名气，以为他是想起来往事，想着他一定想去拿吉他哼哼几句。可是张伟静静地去琴凳上坐下，弹了一首他没听过的曲子。

黑暗里只有那支蜡烛映出一小圈光亮，暖融融的很温柔。他的背影显得有点瘦，比几年前那略显富态的样子多了分成熟的味道，也多了些仿佛是忧郁的气质。细瘦白净的胳膊肘还显得有些脆弱。

他总是逗人笑，习惯于哄人开心，可是一个人的时候却总是脆弱些，像个孩子。看个老电影会哭，读小说读到结尾也会悄悄红眼睛，自己家里的大肥猫岁数大了，不留神扭断了后腿蹒跚着走路，他心疼得直掉泪，街坊邻居家谁出点儿事儿他都能一边听一边吧嗒吧嗒掉金豆儿。

他的曲调里有忧郁，有慈悲，有欢喜，也有他听不出来的不甘。

他说，唉，生活，谁不是凑合着瞎过呢？你说梦想啊？想想得了。

张伟弹完了突然转过头来问白敬亭是不是有个说rap的梦想时，白敬亭赶快收了思绪，吸吸发酸的鼻子。

张伟又乐得跟没心没肺似的，不知道的还以为麦当劳什么时候开始卖酒了。可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，他招招手，拉着白敬亭挨着自己坐下，把脑袋靠在旁边的肩膀上又弹了一曲。

后来他们弹完钢琴弹吉他，弹完吉他弹贝斯，弹完贝斯谈恋爱。

嘴角的芝麻上还沾了奶油，又香又甜，白敬亭尝了意犹未尽。

靠着墙喝酒的店主非常后悔把他俩放进来，恨不得立刻戳瞎双眼。
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
这一段是纯为了满足我对大天师弹钢琴这个场景的执念

大先生弹钢琴，多苏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