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门儿开开4
彼时白敬亭已经有整整两年没有回过国。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在国内已经是风生水起,风口浪尖了。
从百花深处离开以后一年,一个小明星出道了。年轻的男孩儿,带着蓬勃的朝气,唱着前卫的朋克摇滚。歌很新鲜,人很新鲜,势头很猛。业界评价褒贬不一,但也算是风浪冲刷过后自然而然地红了。
而去年开始小歌星突然跟老东家闹翻了,先是专辑发行受阻,后是巡演取消,最后闹到打官司解约,解约之后负面新闻一桩接一桩,整个一个举步维艰。
观众看到昔日风光一时的小歌星如今被万人唾骂和践踏,只当是时代更迭,前浪倒在沙滩上。却不知道这背后,是音乐和青春做了欲望和利益的牺牲品。
那时张伟在百花深处只做过几个月,想着赚点外快买乐器组乐队,可天不遂人愿,欲望交易的市场远比想象中黑暗和复杂,用身体来养音乐注定会泥足深陷,折戟沉沙。
直到后来那人出现,对他的才华赞不绝口,说要捧他出道,做全中国最有范儿的摇滚。他把他豢养起来,当做金丝雀一般拿精细饲料喂养着,用甜蜜的梦想和誓言包裹着,直到他的占有欲露出来獠牙,要困住他在身边,要支配他的身和心,要他作为他的附属物。
张伟怕了,逃了,可没想到那人狠心折断他羽翼,还要废他手脚。他曾经拥有的一切,顷刻间化为齑粉。
谣言和攻击不能实质性地伤害一个人,但却能从心底把一个人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。他发觉曾经的名气和赞誉,不过都是些泡影罢了。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也不可信,他还是孤零零一个人,没有人爱他,没有人真的爱他和在乎他。
他心灰意冷逃到国外,那人居然穷追不舍,可目的却不是咄咄逼人地要挟──因为他再没有什么可被要挟的了,他已经一无所有。他甚至都要把心掏出去了,但幸好他没有──如果回心转意,我仍然可以给你一切。
他低声下气地求。
张伟说不。
你把一只鸟关起来要它给你唱歌儿,供你取乐,后来有一天它想飞出去看看,你就折断它翅膀。鲜血流了一地,你却哭了,说我错了我只是太爱你,我舍不得你离开我,求求你不要走,求求你爱我。我可以把心掏给你,你看,我是爱你的。
不了谢谢。一只没有翅膀的鸟,要野兽的心又有什么用。
那你要什么?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。
我要你去死──张伟这样说。
他在床上缩成一小团睡着,看起来像个小孩子。
白敬亭把煮好的醒酒汤晾在一边,轻手轻脚爬上床,也缩成一团,面对张伟静静躺着。隔着一臂的距离,看他呼吸。
他觉得张伟很奇怪,奇怪又神秘。一共见过三次,三次像是三个不同的人。有时候极尽诱惑之能事,把童谣小曲儿都唱成销魂蚀骨的靡靡之音,丝袜旗袍浓妆艳抹,撩拨起来风情万种。有时候颓废得像是个看破红尘的流浪汉,眼里没神,绝望无奈,恨不能就地躺下,等待死亡和腐朽。
这一次,倒像是个孩子了,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孩子,没有安全感,怯懦而倔强。他鼻头红红的,睡觉时候唇嘟嘟的,泪痕还残留着,小脸却仿佛干净得纤尘不染。
白敬亭的心软得一塌糊涂,在心里把前尘往事一笔勾销。故事也许很多,但他会等,等到他愿意讲。
张伟没想到醒过来是这样的场景。对面的男孩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,睫毛颤颤,泪痣像颗直击人心的炮()弹,把他吓得不敢动弹,赶紧闭上眼睛重启一遍。
再睁开眼还是他,好看得让人过目不忘的脸,白敬亭。
他花了好几分钟才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。
离死亡非常非常近。
他在白敬亭灼人的目光中动了动受伤的右手,摸了摸颈侧包好了的伤口,歪歪扭扭地坐起来。
刚想张口,发现嗓子哑得厉害,像破风箱猝不及防一拉,发出粗重的嘎吱声。
白敬亭把醒酒汤端过来,他闻了下,皱皱鼻子,还是乖乖喝了下去。
“六年了。”白敬亭突然开口。
“什么?”
“六年前,我和你,有过一夜。”
“……”
所以你把我带回来,是为了什么?为了羞辱我,为了折磨我,还是想要重温旧梦,在我身上找到当初的感觉?又难道,你也像他一样,就是想要占有我,支配我,囚禁我?
你不如杀了我。
他苦涩地笑笑。不接他的话,心里已经在算计着一千一万种脱身的方式,最差不过鱼死网破,反正他早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。
六年前,白敬亭给了他一夜温存,他温柔得不像话,快要把他的心都捂热,然后他就此消失了半年。六年前,那人给了他一切的承诺,把未来夸得天花乱坠每天活在梦里一样,可他还是露出了自私的真面目。
“我一直在想你,想你想得夜夜不能眠。”
他厌倦了这种无谓的表白,无非是为了过后的索求做铺垫罢了。一个两个都这样,有钱的大老板这样,玩音乐的浪荡子这样,就连白敬亭这样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儿也这样。可惜了这张脸。
他不耐烦地打断他。
“你想我什么?想我在床上多厉害?想我怎么不知廉耻地勾引你上床?想我跟你玩儿遍你想玩儿的所有姿势?你想操我,对不对?”
“对,但那只是一部分。还有──”
白敬亭敛了眉间皱起的褶,深吸一口气,原谅他带着刺儿的咄咄逼人,和他说:
“我想认识你。”
先从认识你开始,然后了解你,探索你,学习你,理解你,陪伴你,保护你,照顾你,支持你,拥抱你,亲吻你,爱你,恨你,原谅你,包容你,珍惜你。这是我想对你做的事情。
如果你愿意。
TBC
走向突然穷摇了起来,莫名其妙
这样下去还能开车吗???
我的良心真的痛了
暗示的那位码很薄了,但这篇文里他不重要,我也不想提他大名,我就不打warning了,依旧是我爱你们,希望你们喜欢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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